籍利平
作者简介:
籍利平,1965年5月出生于河北省高邑县。1986年7月毕业于解放军测绘学院天文大地系,获得工学学士学位。2006年3月获得第二炮兵工程学院计算机技术专业工程硕士学位。1993年12月任工程师。高原军营工作6年后,进京工作。2003年9月从部队转业,进入中国测绘科学研究院。在《测绘科学》《测绘通报》等学术期刊和学术会议等发表论文30余篇,在《青海湖》《大地文学》《中国测绘》《大地之礼》等报刊和作品集中发表小说、散文、报告文学与诗歌60余篇(首),现为《测绘科学》月刊编辑。
1981年7月,我第一次参加高考,总成绩是365.5分。中专分数线是350多分,但不计英语成绩。扣除折合入总成绩的20多分,只剩下340多分。我毫无悬念地落榜了,受到了失学两个多月的考验。我从县城的新华书店买《哥白尼》和《三国演义》解闷。《哥白尼》对我的吸引力更大些。后来,我在郑州搜集年历和星座知识、抄写《球面天文学》,都与此书的影响有关。
1981年10月,我进了哥哥帮助联系的复读班。教室设在县城附近的五百村小学里,离家十多里。在五百村,有我多年没有走动的姨妈。她帮我联系了三四家房东。哥哥和我敲定了距离学校最近的房子。房子租金很便宜,每人每月才几块钱。蓝色卧砖房屋,墙壁没有刷石灰。粗糙的墙壁,时不时会坠落灰尘,眯了双眼。最严重的眯眼,发生在一次小规模地震时。我和同宿舍的人被不断跳动的床惊醒了,屋子里已经尘土飞扬,等到有人呼喊“地震啦”,我们才有秩序地冲了出去。
我复读时,师范学院毕业的朱国础老师教数学。我学得比较吃力,经常用“不知道”回答课堂提问,课后写作业时也有许多题目不会做。朱老师搜罗了许多经典的高考难题,我和同桌都感到很难。我的脸皮比同桌厚些,一次也没有逃过朱老师的课,遇到课堂提问,就硬着头皮用那经典的三个字回答,然后红着脸坐下去。朱老师上课,从来不会迟到。同学们埋头做题时,他会趁机掏出怀表看时间。在安静的教室里,他上弦时发出的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清晰可辨。怀表的表链和黄铜外壳,光洁明亮,从讲台上反射出的光芒抵达教室最后一排,依然炫目。有人说,那是他在朝鲜战场得到的战利品。我没有考证这个传说的可靠性。朱老师当时四十五六岁,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,一门心思扑在教学上。
语文,是我心爱的课程,是我建立自信心的支柱。我在语文课上下的功夫最大,得到的乐趣最多。王兰信老师讲解古代汉语时非常仔细,会耐心地讲解每一个实词、虚词。有些课文,他要求学生背诵下来,连注解都不能放过。每次王老师在课堂上肯定我的作文,我心里都美滋滋的。他还要求所有的范文作者都要把文章抄写一遍,交给他收藏。王老师教书多年,弟子一千多。他收藏的学生优秀作文,足够出一本小册子了。
南开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冯吉奎老师教我们政治。他的讲授非常生动,经常伴随富有表现力的肢体动作。比如,讲到资本家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时,他用双手划出夸张的弧线,说资本家吃得肥胖,工人饿得前胸贴后背。别人认为枯燥的哲学和政治经济学概念,经他一讲授,就变得非常有意思了。当我听其他班的同学说天天早起背政治时,还很不理解:学政治还要死记硬背吗?冯老师的讲解,不是让大家都记住了最关键的内容么?
就算是复习时,我也保留着阅读的习惯。有一次,我被一本《青年文摘》迷住了,在教室里看到了下半夜,走回宿舍后失眠了。第二天早晨,我进入英语课堂,用“古德毛宁”问候老师。英语老师看到我眼圈乌黑,还以为我开夜车学习了呢,没有责怪我迟到。我悄悄地溜到了最后一排座位上,汇入了朗读英文的洪流中。我喜欢英语,可不喜欢背诵单词,考试很少得高分。
1982年7月,我参加了第二次高考。河北省高邑县的第九考场,设在我读高中时的教室。巧合!让我这个往届生回到北面没有窗户的、光线不足的高大教室里,亲切感油然而生。第二次高考,我比第一次轻松了许多。
哥哥替我看榜,带回了好消息———我总分414.6分,超过了大专分数线(389)25分,上大学是不成问题了。当年的高考理科总分是640分,其中数学满分为120分,政治、语文、物理、化学各100分,生物50分,英语70分。数学考试令人兴奋,我答对了那道20分的附加题,尽管有“不难”的低分题没有做完,但120分的卷子,我得了80多分。语文考试却令人不快。《种树容易毁树难》的作文,我写得不够顺畅,恐怕不会得高分。本来指望依靠语文提分的,最后70多一点儿的分数让我很不满意。政治发挥正常,也是70多分。物理和化学两门课考试都不轻松,总计得分120分左右。英语和生物,我算是正常发挥,这两门课(折合后)得了60多分。体检时,我遇到了高一的化学老师王夫之。王老师既惋惜我化学考得不好,又为我能有大学上感到欣慰。
后来,我和同村考生张杰英在县农机站填写志愿。他哥哥的同事是大学毕业生,非常乐于为我俩做参谋。按照老大哥的分析和建议,我没有报指挥院校,只填报了军校中的技术院校。杰英的第一志愿填报了石家庄陆军学院,后来如愿被录取,学业优异,留校当了教师。在重点院校里,我一口气报了3个军校:分别是后勤工程学院、信息工程学院和测绘学院。非重点院校里,我报在第一位的是河北机电学院。
报完志愿后,我回到村中,偶遇彦杰。他是1978级的大学生,河北地质学院毕业,分配到了江西,当时在家休假。他让我看了毕业证、学位证和毕业合影。我当时不懂那个硬皮封面的学位证是什么,觉得就是大学毕业生的一种证明吧。
1982年8月,教过我初中物理、化学的籍和平老师把收件人地址为“河北高邑城关中学”、落款为“中国人民解放军测绘学院”的挂号信交给了我。我知道,信封里就是那梦寐以求的大学入学通知书,也有些失落———那不是我的第一志愿。籍老师看我没有当场打开信封的意思,就离开了。多年后,登门拜访老师时,我谈了当时的心情。老师笑着说:“我当时还纳闷呢,给你当邮递员,跑了半天腿,竟然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!”
当年8月29日,我来到郑州,开始我的大学生活。
“纪念恢复高考40周年”征文启事
征文要求如下:
1. 来稿者为恢复高考制度后参加过高考者。
2. 文章为第一人称自述文。文章讲述真故事,抒发真情感,有细节描写,能感动人心。
3. 篇幅在3000字之内。
4. 来稿文章写明作者姓名、单位、手机号码等联系方式。请随稿提供3至4张本人当年高考时与近期照片,并附个人简介,300字内即可,可写个人经历、著作等。
5. 征稿即日开始,2017年12月31日止。来稿择优刊登。
来稿请寄:E-mail:
ylandly@163.com
或zongbianshi@bjeea.cn
报社地址:北京市海淀区志新东路9号A座 北京考试报社总编室收(10008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