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 曜

　　那天，雨下得越来越大，越来越急。下晚自习了，我走在学校的长廊下，周围是刷刷的雨声，长廊两边的雨在灯光的映射下如柱似帘。同学们或抱着书本，或背着书包，说说笑笑又步履匆匆地奔往宿舍。我没有像往常那样飞速穿越人群，回宿舍抢占公用电话，而是随着人流前行，感受着脚掌踏在地面的力度。妈妈，此时此刻我有很多话想对您说。

　　妈妈，现在回首刚知道上次考试成绩那一刻，仿佛是很久以前了。妈妈，您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？您真的了解这次成绩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？知道成绩的那一刻，我的心情是不能简单地用“糟糕”两字来形容的。我曾读到一句话：“留下我独自在风中凌乱”，恰能贴切地描述自己那时的心情。好容易捱到最后一节下课，我午饭都没有吃，一路奔跑回宿舍给您打电话。之前我也曾想过您会失望或伤心，但我太需要从您那儿得到安慰了！

　　妈妈，那一刻我只是想在您怀中躲一会儿，没有细想您的感受就拨通了电话。电话那端，您听到我的成绩后是几秒的沉默，然后说：“结果已经是这样了，过去的就过去吧，重要的是一定要从这次考试中看到自己的不足。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从三个方面着手……”妈妈，您好理智啊！您一定非常失望并且自认为调整好了语气，但从您那儿，我更清楚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我当时的感觉是———我被世界抛弃了。

　　我没心情再苦思冥想一道道数学题，也不愿再早起大声朗读英语。突然间，我对学习失去了兴趣，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进文科实验班，基础不够扎实、学习习惯不够好、心理素质不够强……那我为什么非要这么辛苦地学习呢？我非要上一所好大学吗？

　　但我又清醒地知道不能这样。我有一肚子的迷茫和痛苦想向您倾诉。虽然每晚照常通电话，但我们都闭口不谈成绩了。您原来接我话时总是故意粗着嗓音先用三声“喂”，这两次您也“喂”，但声音不再故意变粗，并且由三声变成了四声。您这种刻意的掩饰让我感受到了更多的压力。

　　妈妈，我能理解您对我的爱和期待，也一直朝着您所期望的方向努力。我自认为还算勤奋，可这次成绩令人难堪。我感觉自己像一只众目睽睽下的丑小鸭，又像一个从战场溃败、伤口流着血的士兵。妈妈，当时给您打电话，我只想找个避风港湾收拾一下狼狈的自己。但电话那端，您的声音是那么理智和直接。您讲了一通我失败的原因又重点强调了取胜的法宝。您一定觉得处理得很正确，因为您没有批评我，确实做到了忽略过去直面未来。妈妈，可我当时已经丢盔弃甲了，您知道吗？您的道理高大上，而我更需要的是一包绷带啊。再上战场也要先包扎伤口，重整盔甲啊！

　　后来的几天我机械地游走于教室、餐厅和宿舍之间，游走在自小明确的目标和信念现在却被自己怀疑的痛苦中。我徘徊在老师办公室门口，可是老师在忙碌着工作；我想去心理咨询室，又怕被说有毛病。妈妈，我当时好痛苦啊！

　　读到这里您一定会心疼落泪的。不过现在您不必担心了，班主任找我谈话了，他肯定了我很多，也让我看到了自己的问题。所以我现在能重拾心情与您交流。没有责备您的意思，我爱您，信任您，愿意与您分享这段心路历程。妈妈，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，我感觉和您是如此的贴近！妈妈，您一定能感受到我心里的呐喊！

　　晚安，妈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