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八粥

发布时间:2015-01-28 期号:

温胜鑫

  每到腊月,我心里就莫名多了一份踏实和期待,好像这一年忙忙碌碌的紧张无措,在这段时间里都多了份妥帖的注脚。腊八,就像是春节前的鼓点,将人们心中对于年的热烈盼望,擂得昂扬激烈。

  提及腊八,总是落不下奶奶的腊八粥。小时候每年腊八,奶奶总是一大清早就开始准备熬粥的材料。看着一样一样粮食摆放在案板上,她总是眉开眼笑,一边挑拣着谷物里的稻壳,一边和我们细数着哪些小米是爷爷收回来的,哪些红豆在晾晒时差点被雨淋湿……听着奶奶唠唠叨叨,我总是奇怪她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、细致。每当这时,爷爷总是蹲在墙角,抽着烟、微微笑,不时插上几句话。掉了一颗小豆子,奶奶也是决不允许的。哪怕这豆子滚得再远、藏得再深,奶奶也有办法找到它。“都是你爷爷一个一个从地里收回豆荚,再剥开得来的,一个都舍不得啊。”这是奶奶边捡豆子,边挂在嘴边的话。也许就是从那时起,我模模糊糊地懂得了“粒粒皆辛苦”的意思吧。

  奶奶熬粥放的粮食和果仁,也不墨守成规,赶上家里核桃收成好,就多放一把;遇到大枣丰收,就多放几颗……准备好粮食后,奶奶总是催着爷爷到地窖里把秋天就储存好的核桃栗子拿出来。爷爷身手利落,几分钟就将核桃栗子去皮包好瓤,放在奶奶面前。看着面前黄澄澄颗粒饱满的果仁,奶奶笑得合不拢嘴。“希望来年风调雨顺,再来个好收成。”奶奶一边说着,一边拿起个头最大的几个栗子放在我们几个姐妹嘴里。嚼着甘甜的果实,看着爷爷奶奶的笑脸,我心里也默默地祈盼着土地的顺遂,觉得手里、嘴里、心里都被填满暖烘烘的踏实和满足。现在想来,每碗腊八粥里,都饱含着爷爷奶奶那份丰收的喜悦。

  对于腊八的记忆,还和蒜有关。每当准备好腊八粥的材料,奶奶就开始给我们三姐妹“派任务”了——剥大蒜。这是我们最喜欢做的事,有人负责把蒜一瓣一瓣掰开,有人负责剥蒜皮。剥着剥着,总有人开始“使坏”,将沾着大蒜汁的手指往别人眼上抹,于是开始“你来我往”。本该一会儿就剥完的大蒜,总能让我们享受一上午的嬉笑时光。我们跑着嚷着笑着,能在寒冷的冬天折腾出一身的汗。等到过年吃饺子时,大人就张罗着吃腊八蒜,我们三个总是争着抢着说“那瓶蒜是我剥的”、谁剥得最多、谁在剥蒜时只顾玩闹……一桌饭菜又增添了一盘笑料。

  回头去看,关于腊八的印象,总是在那个宽敞明亮的小院,有我们安静地听奶奶讲着劳作经历的镜头,也有姐妹几人嬉闹的场景。直至现在,腊八这天,奶奶也会给我们熬上一锅黏黏糯糯的腊八粥。每次喝着粥时,我都不禁想:这颗红豆是不是爷爷在日头足的天气里收割的呢?爷爷有没有在收这颗大枣回来的路上遇到雨淋呢?想着想着,就越发觉得嘴里这滋味甘甜美满。吃到最后,我总是把碗高高端起,将每一粒粮食都送进嘴里,看着干干净净的碗,好像能看到爷爷笑起来的满脸皱纹……

  这浓情温暖的腊八粥里,饱含着对过往一年的回望和来年的憧憬;这清爽翠绿的腊八蒜中,透着我们爽朗青葱的调皮时光……腊八节,围着家的感情,甘甜美好,唇齿留香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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