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 迪

　　去年霜降，是你奶奶去世后我见你的第一面，你像以往一样在许久未聚的相见之初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，我也像以往一样，对你这种夸张的行为付之淡淡的笑。可只有我心里知道，那时，我也是真的想在这霜寒降临的时候，给你一个暖暖的拥抱，让你安心，就像每次相聚时你带给我的美好一样。

　　我可以清楚地回忆起，得知奶奶离开的消息是在“十一”出游的晚上。宾馆里，我有些怨念自己与你南北相隔，看着手机上的几行消息，我想你心里想倾倒的定不止这只言片语。呆靠在异地的床头，我不知要给你回复些什么。我知道，奶奶对你而言，就是从出生到现在的点点滴滴、分分秒秒，她陪你成长，你伴她老去。我该说些什么安慰你？好想能在你身边，看着你哭，听你哽咽的述说，无论你说些什么，也无论你哭到多久。就算只是静静的陪伴，我想那也是最好的安慰了。

　　于是见了面，我并没向你问起什么，只是给你讲了我旅行的轶事，撞运气地带你去寻找初霜的痕迹。就像在大学的时候，你一大早摇醒赖床的我，非要领我去看你在“毓秀园”遇见的霜花一样，而更重要的，是你要我和你一起去给安家在那里的小猫“送温暖”。

　　边走边聊，你的心情并不算差，但我知道，在很多个安静的秋夜，你一定曾默默地流泪。就像你说的，中文系的女孩儿，多少有些矫情。你会看着照片胡思乱想，你会在照顾爷爷过后跑回自己的房间。你怕爷爷难过，也怕我们担心，你会在我们安慰的话语还不知如何开口前就用傻笑回复自己没事，一切都好，只是冻得有些流涕。

　　微冷的暮秋的路上，你我有些遗憾，霜花并未看到。然而耀眼的，是开得正盛的菊花。我象征性地用相机拍了两张照片，说我们走吧，你却不紧不慢，想要多望两眼。你赞着它的美丽，叹着生命的美好；站在黄花堆砌的小径边，你我矫揉造作地回忆曾经在课堂上吟诵的古词；你依然欣喜地愿意为小朋友和他的家人合影……我想是我多虑了，我应该记得你心里满到四溢的温暖，这温暖让你可以哭着微笑，也让我可以在这个时节，感受“春暖花开”。

　　物理学家说，给我一个支点，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；文学家说，给我一个解释，我就可以再相信一次人世。而我想，给你繁花一束，你便可以还生活一个拥抱；而与你同行一程，我便可以遇见清露凝结成霜的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