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华大学附属中学教师 张 彪
韩愈说:“师者,传道、授业、解惑者也。”
——题记
2001年,我成为了一名中学语文老师。
“老师应该怎么当?”虽然我是师范专业毕业,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困惑着我。
那段时间,上班期间,我备课、教教材、当班主任;下班期间,哥几个一起打球、聊天、看电影,当大学生。然后再“道貌岸然”地站在讲台上,我一直担心我当学生的样子一不留神出现在学生的面前,那可就“太囧”了。
老师这么当,太累了。
2003年,我成为清华附中的语文老师。应聘前,我希望自己能从清华附中找到令我困惑的答案,因为这里有全国著名的特级教师———赵谦翔、韩军、崔琪……于是,我慕名而来。
2003年9月,我成为了赵谦翔老师的徒弟。听赵老师的课是一种享受,也是一种提升。一次放学后,我问赵老师:“您说一名语文老师到底应该怎么当?”他抬起头,用带着东北话后音儿的普通话跟我说:“要思考,要不断地想……要用心。”
是呀,他是一个给学生掏心窝子的老师。虽然没几年就要退休了,但是他在课堂上依旧激情澎湃,神采飞扬。他讲《诗经》,讲《古诗十九首》,讲《灯下漫笔》等,即使讲过多遍,依然重新备课,加入自己新的理解,加上新的流行元素,让人听得畅快淋漓,以至于要嫉妒他的学生,太享受了,太幸福了。
他是在用心享受,这样当老师多快乐!
噢,老师应该这样当!于是,我尝试着去学赵老师,我的课堂也激情四射,因为我把真情在课堂上表达出来了。
“我当老师就应该像赵老师那样吗?”教学虽然忙,备课任务虽然重,但我还是挥不去这个老困惑。
2006年到2008年,我一直在参加北京市的一个基本功比赛,比赛项目繁多,在这个过程中我得到了崔琪老师、王俊婷老师的专业指导。崔老师对我说:“语文老师上课要出语文味,从一字一词入手,当老师要真,要实……”儒雅的崔老师微笑着跟我交流。我刹那间想起了课堂上真性情的赵老师,想起了赵老师让学生进行的“含英咀华与咬文嚼字”。回到宿舍,我踏下心,重新审视自己参加比赛的教案,要真,要实。备一次课,我要翻阅很多资料、调用知识储备、查找史实,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。真的挺累,但是一旦面对课堂上的学生,就觉得之前的付出值得。
“为什么我们要学《岳阳楼记》?已经过了几百年了,现在的学生学它有什么意义吗?……”当我拿着我做好的《岳阳楼记》的课件找王俊婷老师指导时,王老师盯着课件先是不说话,然后就是这两个问题,一针见血。说实在的,我只想着怎么讲,从没想过为什么讲。王老师语气缓和下来接着说:“我们得从学生角度想想,学这篇文章为了什么?除了知识,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……”我突然有点开窍,我要特别关注教材与学生之间的关系,能力与知识之间的关系……
当我从电脑屏幕上的备课资料中移开视线望向窗外,已经是月明星稀了。办公室里只剩我孤独一人。
这样当老师,挺累,挺苦,但是挺充实,挺快乐。
齐白石说:“学我者生,像我者死。”画画如此,教学亦然。如果我努力去学赵老师的风格,我最多成为赵老师第二,永远不能有自己的东西。
我想,我是不是应该成为我自己?这是不是就是崔老师说的更深层次的“真”与“实”?
于是我埋下头,兼收并蓄,“要思考,要真,要实,要注意教材与学生的关系……”,我努力成为我自己。
2010年,我当了别人的学科师傅。我对徒弟说:“首先你要思考,要真,要实……”
2012年,我的学生问我:“为什么我们要学习?”我回答:“要成为优秀的人,首先要学会思考。要成为独立思考的人,因此我们一定要学习……”
老师应该这样当吧?我就是这样当老师的。于是,我私下修改了韩昌黎的名言:师者,解惑、授业、传道者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