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刁晏斌
又是一年岁尾时。
每当此时,人们总愿意总结、盘点一年的得失成败,以体味收获的喜悦和欢欣,当然,有时可能也免不了会有失落甚至痛苦。
我1986年硕士研究生毕业,开始参加工作,算来已经有25个年头了。我也早在很多年前就走完了从助教到讲师,从副教授再到教授的过程。在事业方面,我一直很庆幸自己选择了做大学教师。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如人们所说,教师是太阳底下最神圣的职业,而主要是因为大学教师是最适合我的工作。记得读过北京大学法学院贺卫方教授的一篇文章,他说做大学教师的好处是有时间读很多的书,并且还有人给发工资。我也有这样的感受。
其实,我喜欢做大学教师,主要是乐于从事它职责范围内的两件事情:教学生和做学问。
先说教学生。近些年来,由于某些原因,我主要从事研究生的教学任务。屈指算来,带过的中外学生已有30多位,已经毕业的大概有近20位。在这一过程中,我有了越来越深的体会、越来越多的感悟,对弟子们也有了越来越深的感情。有学生说对我有对父亲的感觉,而我却更愿意成为他们的兄长和朋友。在去年出的一本书的后记中,我写下了这样一段话:“感谢我的研究生,他们和我的亲朋好友一样,都是我最喜欢、最愿意接触的人;有了他们,我才不敢有一丝的懈怠;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,我也希望他们都能有更加美好的未来。”这就是我想经常对我的学生说的话。
古人把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,视为人生的一大乐事,我不敢说我的学生都是“英才”,但我敢说他们都是渴望上进、渴望有更大作为的人;而我还自信,通过我的教育,以及他们自己的努力,他们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,能够比他们的同辈和同学做得更好。所以,我把我对学生的付出、把我为他们付出的最大努力,看做人生的一大乐事。
再说做学问。前些日子,在接受一家报纸记者的采访时,我说自己把做研究看做回报社会、为社会做贡献的一种最重要的方式。这话听起来像是唱高调,然而确实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。就我个人而言,读书和写作已经成为我的一种生存方式,不能想象如果离开这两者,我会是什么样子。一名教师,如果只教书,不研究,即使书教得再好(其实也不可能教得很好),也只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,因而这样的教师是不称职、不合格的。所以,作为大学教师,我们有义务在教书的同时,拿出很大的精力、很多的时间,从事研究工作,为学术的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,否则就是失职。正因为有这样的认识,多年来,我在研究工作中投入的精力和时间是相当多的。鲁迅曾说,他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来写作,我不大喝咖啡,但是对这话深有同感。正因为有耕耘,所以才会有收获,而我的收获就是已经和将要出版的十几部专著和发表的近百篇论文,应当说,这在同行中还算是比较“高产”的。
我最欣赏和信奉三句格言,从每一句中,我都悟到了一些做学问,乃至于安身立命的道理。其实,这三句格言也是互相关联,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互相包含的,它们分别是:“有所作为是人生的最高境界;发展是硬道理;与时俱进。”
第一句话据说是恩格斯说的。我经常思考的是,我的作为是什么?答案是,对社会和事业而言,就是前边提到的两大职责。所以,我的想法是,要有所作为,就要做好上述两件事情;我要有大的作为,就要把这两件事做得更好。
第二句话是邓小平的名言。我的体会是,发展这一硬道理可以用于任何方面,而与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关联最密切的,当然是自身的发展了。我选择的发展之路是,在做教授之后,又读了博士学位和做了博士后。这当然都是外在的,而内在的发展,则是通过这样一种形式,丰富了内涵,提高了水平,同时也为以后进一步的发展积蓄了后劲。
第三句话是江泽民提出的。我认为,只要认真体味其中所包含的道理,并切实践行,一定会使自己在各个方面都受益无穷。我所理解的与时俱进包括以下两层含义:一是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,不落伍;二是走在时代前列,开风气之先。以做学问而言,我的体会和做法是,不断学习新知识,掌握和运用新的研究手段及方法,在某一点上寻求突破,找到并建立自己的学术领地,从而在某一方面取得领先地位。
年终过去,就是岁首了。此时,人们也总愿意定一些目标,发一些宏愿,而我的目标和愿望依然是有所作为,与时俱进地不断发展和完善自己,在文章的结尾,也就以此与年轻的读者共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