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市三帆中学学生 杨欣雨
看呐,香椿抽芽了,草儿绿了,阵阵和风吹起了。面对这一片生机,我记忆中有关春天的那一部分忽地出现在脑海里。
那天,我正伏案学习。偶然抬头见窗外香椿树的新枝竟生长到了窗边,伸手可及。我高兴地大叫起来。外婆端着一盆儿水准备浇花,听到我的动静就走过来:“香椿长得可快了,我那屋子窗外也有不少呢。明天摘了给你吃!”听了这话,我更是按捺不住要自己动手。然而不管我是多么渴望着那喷香的香椿佳肴,摘完窗边那一小圈,也就够不着更多的嫩芽了。
没想到,外公竟然也来了兴趣。第二天一回来,我看到外公正背着手站在大客厅的窗前,见我回来,就抄起身边那个长长的东西,向我介绍:“你不是想吃香椿嘛,我今天琢磨了个办法……”那是一枝长长的桦木竿子,我从公园拾回家后,就一直晾在阳台风吹日晒。不想竟被外公相中,在竿头绑定一根刀片,就做成一杆灵巧轻便的“剪枝器”。见我爱不释手地挥舞着这工具,外公高兴得“呵呵”直笑。外婆在一旁也打趣地说:“琢磨了一上午,琢磨出这么个东西……”
下午的太阳斜挂在天边,正好把一层金色洒在向阳的窗前和香椿树上。老实说,我吵嚷着要吃香椿,哪里是为了解馋呢,还不是玩心大发。我在窗台边上,把两只手伸出窗外,估测了一下香椿离我的距离后,向外公要那杆“剪枝器”。外公犹豫了一下。他看了看窗外几尺远悬在半空中的香椿,又看了看我,竟有些放心不下:“要不我来吧。”可是我正在兴头上,怎肯罢休。外公拗不过,还是把刀递给了我。他紧紧勾住我的脚腕,仿佛在那里加固了一条安全带。我有些不耐烦了:“都初二了,还像照顾小孩一样?”可外公依然坚持,那双手异常有力地按住我的双脚,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。我也只好妥协。
随着那柄刀一次次落下,一簇簇鲜嫩的香椿落进楼下外婆的筐子里。刀杆并不沉重,然而每一次的挥动,我都分明感觉到那绕在脚踝上的力加重一分。偶尔我探出身子,去够那远一些的嫩芽儿,外公就担心地抱住我的膝盖。初时,我竟暗想外公那滑稽的姿态,而后我便为自己的想法羞愧不已,因为我清楚地感受到那双手透出的疼爱。
我心中的感动无以诉说。那一刻,我真的体会到亲情的伟大。我仍没有停止挥舞手中的“剪枝器”。我想让此刻这美妙的沟通再多一会儿,让我再细细地体会一下这未曾想象过的默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