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培学

　　秋声摇树后，是人共菊花醉重阳的日子，接下来，便是蕊冷香凝的立冬，紧拽着立冬尾巴的，就是小雪了。
　　在我看来，相对于大雪，小雪就像邻家初长成的女孩儿，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，甚至只是微露姿容的花骨朵儿。
　　在二十四节气中，有四个被冠以“小”字的节气，它们是小满、小暑、小寒和小雪。小雪是一个美好的节气，是一个物件儿、一件事抑或是一个人。小雪的“小”，代表的是一种程度，更是一种姿态。作为节气的小雪，是美好的，轻盈的。
　　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对小雪这样解释：十月中，雨下而为寒气所薄，故凝而为雪；小者，未盛之辞。《群芳谱》对小雪的界定是：小雪气寒而将雪矣，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。
　　小，未大也。小是有生命力、有活力和张力的。对小雪的界定、对小雪这个季节描写拿捏得最有分寸的是宋代的苏轼：“荷尽已无擎雨盖，菊残犹有傲霜枝。”
　　是的，在这个季节，斜倚在水面上听雨声的残荷已不见踪影，那原本挺立的荷叶，历经了几场秋雨和冰霜后，太阳一晒，便彻底弯下了原本亭亭玉立的腰身，那荷盖就浸到了水中，希冀来年化作春泥，多育些肥肥胖胖的藕娃儿；而菊亦是残菊了，但其中亦不乏坚守者，它们顶风挂雪，残蕊余香静静地挺立在梢头。也许是这个原因，人们习惯称小雪季节的雪为菊花雪，这是既浪漫又贴切的。
　　田野上已鲜见几株像样的、有生命力的草，山是寒山。这个季节，在农家，是盘点收获的日子，农人们会轻抚着满仓溢囤的粮食，看着兴旺的六畜，按按自己鼓胀胀的腰包，然后围坐热炕头，就着几个咸鸭蛋或者一碟花生米，来上一壶小酒儿，然后美美睡上一觉。他们知道，小雪过后是大雪。“大雪不封地，不过三二日。”大雪过后，天就真正冷了，那是真正的冰天雪地。
　　其实，冬日里早已不见了菊荷，却总也有不畏严寒和寂寞的花儿开放，只要您静下心，就会听到水仙和腊梅即将绽放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