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怕父亲。怕他那双手,怕他的大嗓门儿,怕他三天两头去学校找老师问我的情况。
父亲从来不会轻言细语地和我说话,不会从生活上关心我,不会像其他孩子的父亲那样,带着我出去玩。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要我“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”。
在他的督促下,我的成绩也算得上是中等。可即便是这样,他还是常说我不听话、不争气之类的话。我总会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哭,不明白,父亲所说的好,到底要怎样。
我和他,就像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,但一场病让我和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。
那时,正值冬季,连着高烧了几天的我,被父亲背到了医院。刚踏进医院的大门,我就听见他扯着嗓门大声地喊:“快来人,我女儿烧得不行了。”
醒来时,我见他正靠在床边。见我醒了,他轻声说:“丫头,感觉好些没,想吃什么,爸爸给你买去。”再看他的眼神,居然那样温柔,那双曾经将我打得生疼的大手,此时正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。见我不说话,他接着说:“要不吃点水果吧,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龙眼了,这不,给你买回来了。”他把一颗颗剥好的龙眼送到我的嘴里,那一刻,我居然有些不敢相信,这就是曾经狠下心打我的父亲?这就是那个整天对我吼来吼去的父亲吗?
同病房的一个大婶对我说:“你爸对你真好,昨天,我看他急得都和医生吵起来了。”这时,父亲坐在一边不好意思地对着我笑。
病好后,父亲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。我却知道,无论怎样掩饰,那颗爱我的心,却永远不会改变。
多年后,在一次聊天中,父亲问我:“丫头,你恨我吗?其实,当初骂你、打你,我心里也不好过,可是如果不这样,你能像今天这样有出息吗?”
虽然父亲所说的有出息,我不敢认同,但是他那颗爱我的心,我却能够读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