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母亲

发布时间:2010-05-10 期号:

北京四中教师  袁海萍


  说起母亲节,想到的首先竟是妈妈的妈妈——姥姥。或许是因为她和妈妈同为我生命中重要的女性,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?或许是我在姥姥老去的过程中深刻地体会到人世间的沧桑与无奈,是在我曾经的生命中所没有体验过的?那一种深刻的爱与痛,我不愿提及,又无法忘记。
  姥姥年轻时人漂亮,因为出身的关系,嫁给了憨厚老实的姥爷。她没受过教育,可是心灵手巧,做了一辈子裁缝,家里大人孩子的衣服都是她做。在那贫穷的年代里,我整天泡在姥姥的裁缝铺里,跟那些画粉、碎布头和大剪刀打交道。姥姥教我蹬缝纫机,可我极笨,车出的线歪歪扭扭。在缝纫机嘎嘎蹬蹬的声音中,姥姥不仅带大了我们姐弟仨,还带大了大舅家、二舅家、小姨家的一个又一个孩子。在这嘎嘎蹬蹬的声音中,孩子们长大了,出息了,姥姥也老了。
  母亲是医生,姥姥的病全由她负责看。可母亲自己也六十多了,腰椎做过手术,还有小孙子需要照看。我知道母亲这样辛苦,也不能帮她什么——我离得远,又忙碌,一年只能在假期才能回去看看,什么忙也帮不上。
  姥爷的去世,对姥姥是一个致命的打击。她的精神世界崩塌了,她几乎不能再记起任何事,连卫生间在哪儿也分辨不出来。姥姥是在一个下大雪的晚上自己上厕所摔坏了腿,她从此不能走路了,躺在床上,房间里弥漫着难闻的气息。我们再去看她的时候,她已经瘦得轻飘飘的。我从北京给她捎了“豌豆黄”,她一边说好吃,还一边让我和儿子也吃。
  这是我见姥姥的最后一面。再回去的时候,已是清明。在姥姥的墓前,我的泪水滂沱成一挂瀑布。那些曾经温暖的音容笑貌,那样清晰而遥远。母亲在身边,也已是泣不成声。钻心的痛楚在这个世界弥漫开来。
  而今,姥姥已离世好几年,而母亲却也始终没有到过北京我的新家。她是怕我太忙,给我添麻烦吧?还是顾念着家乡的一大家子,不愿意走动呢?可是为什么每次我要离家返京的时候,她都要眼含热泪呢?
  母亲节到了,我在眼泪的一片模糊中敲下这些文字。愿天下的母亲快乐,愿所有的儿女都对得起母亲的付出,真正投入自己的爱。母亲的恩情,不必一一细说。哪怕我们再忙再辛苦,也要让母亲的晚年有儿女亲情环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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