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考试报记者 安京京
周三清晨7时许,在记者前往北京舞蹈学院的路上,大片雪花裹着风,打着转,像雪白的精灵一样不期而至,为日渐严寒的冬日增添一抹俏皮之色。走进楼道,将满怀风雪留在身后,静静的走廊上回响着轻柔的音乐,与一般学校不同,每间专用舞蹈教室门口都有鞋柜,学生们的鞋此刻正悄然躺在其中。
脱了鞋,轻轻推开一间教室的门,不经意间撞进眼帘的仍是一片雪白,让人误以为是窗外的雪花飞进了屋内,定睛细看,却是一个个曼妙起舞的女孩们,白色水袖与窗外的雪花共舞。
那一舞的风情
来自江苏的岳婷婷刚满19岁,正站在音响旁摆弄设备。她说,这节课是古典舞的水袖课,平时主要就是基训和身韵两门,而水袖舞正是身韵课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往场中看去,白色的衣袖忽而直线甩出,忽而盘旋缠绕,忽而收回手中,伴随着身体或伸或曲的动作,赏心悦目,风情万种。
成教生上的都是大课,一节就要一个半小时。学古典舞是将一大段舞蹈依据旋律特点,分成若干小段落,一班十几个学生按身高分成AB组,每组依次跳,每段跳2到3遍就换下一段。人数少,就便于老师指点,“小雨,别总把劲儿放在肩上”“佩蓉,向6点钟方向侧头”,针对每个人的点拨都是有的放矢。
古典舞是舞蹈中比较难的一门,旋律总在不停变化,每段音乐风格都不同,时而活泼热情,时而缠绵婉约,时而大胆奔放,学生们不但要做对动作,更要找到内心的感觉,释放内心的情感,“光跳符号是没有意义的”。
甩袖子模仿“十面埋伏”
正在上课的侯老师是北京舞蹈学院的教师,她那苗条匀称的身材一看就是科班出身,一举一动都曼妙动人。虽然是舞蹈课,要多次练习,但并不像很多人所想的那么枯燥乏味,侯老师的课更是生动,让人觉得“好玩”。
让学生找甩袖的感觉时,她会举出电影《十面埋伏》的情节,“就像章子怡用袖子去打鼓,要感觉是有力度的,能发出声音的。”学生做举袖盘旋时,她又说:“这种感觉就像放风筝,飞得越高越好,要有轻灵的韵味,而不是拖着风筝在地上跑,跑得再快也没用。”做转袖动作时,有些学生做得比较生硬刻板,她就会开玩笑说:“我觉得你们不是在跳舞,倒像是在干活,把袖子当成了抹布,擦得可认真了。可跳舞应当是玩味。”学生们在哄堂大笑中就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。
一位戴眼镜的女孩子精神不太集中,被侯老师看了出来,她没有批评,而是笑眯眯地问,“我怎么觉得你跳舞和眼睛一样,都有些散光啊?手上的力气完全不够。”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,再做起动作来就认真了许多。
43岁海归的舞蹈梦
班里清一水的都是女孩儿,来自天南海北,最小的只有17岁,最大的却已43岁“高龄”。侯老师说,这些学生虽然水平参差不齐,但热爱舞蹈的心却并没有分别。她们有理想,有追求,而不是简单的“混”课。
年过四十的叶菁已是3个孩子的母亲,她的故事并不曲折却很有趣。从小就迷恋舞蹈的她虽然考上了文工团,却在家庭的重重阻力下,不得不放弃了梦想上了大学,毕业后又辗转留学去了美国,一住就是近二十年。前两年因为父母年事已高,才回到国内。闲暇在家的她又重新拾起了儿时的梦想,穿上舞服,一切从头学起。虽然年纪比别的同学大很多,叶菁却并没有压力,她说,“我就是喜欢跳舞。我儿子今年16岁了,学的是钢琴,等我的两个女儿长大了,我也要让她们学跳舞。”
9点半,下课的音乐铃声响了,学生们依依不舍地脱下舞鞋,有礼貌地鞠躬,说着“老师再见”,然后鱼贯退场。侯老师说,与普通高校在校生相比,成教生们更成熟,生活经验更丰富,因此对舞蹈的理解和感悟也就更有深度。
走出教学楼时,雪花飘得愈发紧了,接一片在手里,晶莹剔透,就像一个个美丽的梦想,正悄然绽放。